【不二越】圣诞协奏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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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诞到了，雪花扬扬洒洒的落，却也遮掩不住街道的喧嚣。
越前拢了拢兜帽，有些狼狈的侧身，将嬉笑关在门外。
“要一瓶安眠药”
“不好意思，我们这里没有安眠药了呢”
店员微笑着看过来。
越前扯着帽子，将头埋得更低。
“卖光了吗？”
“前天医药局出了通知，只有正规医院才能开安眠药类。普通药店没有资格再供应呢”说完店员走向一侧柜台，从里面拿出一个棕色瓶子。
“这个是褪黑素，能够起到改善睡眠的作用。属于保健品类，虽然助眠效果没有安眠药那么好，但您可以试试”
“谢谢”
越前将棕色药瓶塞进衣包，他不能去医院，只要第一天去，第二天那些人就会知道，到时候又有各种流言出来。
快步朝公寓走去，确认没人尾随后，才掏出钥匙开了门。温暖的风扑面而来，洗去他身上所有寒气。客厅的地上散落着各种快递包裹和信封，有的拆开了，有的就着黑色包装袋丢在地板上。
那些都是粉丝送的。
开始越前还有心思一个个拆开看，后来全让保洁扔了。里面无非是对他的爱慕之词，今日说喜欢他，明天就能因为没有源头的流言而脱粉。
在他刚被协体签下来的时候，第一个递给他礼物的粉丝，在第二年闹得沸沸扬扬的“越前龙马绯闻事件”中牵头脱粉。那些以前说着爱他，会追随他的粉丝，都在最艰难的时候离他而去。
尽管越前龙马是很自我的人，但不可否认，当他第一次收下粉色的盒子，第一次面对众人的表白时，无比感动。
可曾经有多感动，被背叛的时候就有多无助。
很多人都说，粉丝追星是被明星迷昏了头，毫无理智的陷入感情的漩涡。可明星又何尝不是如此，双方都被拉扯着掉进去。
一个被自己的付出感动，一个被他人的付出而感动。
任何一头失衡，受伤的都不止一人。
他已经很久，没有在不吃药的情况下睡个好觉了。
越前扭开瓶盖，朝嘴里扔进两片褪黑素。手脚随意搭在沙发上，明晃晃的灯光晕得眼花。褪黑素的药效没有安眠药来得猛烈，他又吃了几粒，才逐渐生出倦意。
睡前听见了有人喊他，似乎很焦急。
一声又一声。
刚想回应。他的眼前一黑。
再次醒来是被手机的振动吵醒，耳边的手机不觉乏累的响着。
“喂...”越前无力的将手搭在额头，脑袋疼得要炸了。
“今天的拍摄活动你忘了吗？我已经在门口了，快开门。”
挂断电话，屏幕上显示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分。越前强撑着开了门。
“快快快，给他化妆”
待看清越前的模样后经纪人尖叫起来“我的老天爷，越前，你居然才起床吗？快洗漱”
越前觉得脑袋更疼了，被推进厕所后经纪人尖锐的嗓音依旧持续不断的穿透耳膜，他撑在洗漱池前，望着镜中的自己，竟只看得见白茫茫的一片。
“看看，这穿的都是什么？”
“这客厅里的东西，快扔了”
“麦尔先生，这么多...”
后面的越前听不清了，像又在赛场上遇见幸村时那样，过了好几个世纪，他才又恢复五感。看着镜中清晰的自己，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
“亲爱的，你好了没？主办方在催了”麦尔的声音传来。
越前甩甩头，将混乱的思绪扔在脑后，迅速开始洗漱。
中午十二点就要赶到拍摄场地，进行此次网球世界赛宣传拍摄，每个国家都选出了两名颇具名气的网球选手进行拍摄。
一路上化妆师抓紧时间化着妆，麦尔则不断地在耳边说着注意事项。
汽车的颠簸和麦尔的叨唠似乎对化妆师毫无影响，他依旧专注的在越前脸上涂抹，越前却觉得脑袋又开始发晕。嘈杂里他却听见了...
“嘿！龙马”
有人在叫他。
“待会儿有很多世界知名网球选手在场，你要忍住自己，不能再像上次那样，私下开赛！”
比赛....
“嘿，龙马”
是谁？
“越前，你听见了吗？”
到底是谁..
“嘿，龙马！想打网球就打嘛”
打网球...好久没有自由自在的打网球...
“越前！”
好吵。从刚才迷茫的状态中跳脱出来，越前重重地皱眉将头偏向一旁躲过又要朝脸上挥舞而来的眉笔“别再化了”
见他不耐，麦尔制止道“好了好了，不用化了。够美了够美了”
到达拍摄现场时所有人都到齐了，踏进拍摄间休息室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。
越前不适地撇过头，却发现无处藏匿。休息室满满的都是人，一位明星选手带的团队最少都有三个人。世界各国知名的选手聚集在这，显得这间宽大的休息室是那么的拥挤。
“没有单独的房间吗？”感受到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，越前热血沸腾，又想起经纪人说的不可私下开赛，不免有些兴致缺缺。
“单独的房间都被世界前三预定了，你忍一会儿吧”
越前只好找个角落坐下
“你们不要跟着我”他皱眉
“我要监督你，免得你又私下开赛”
“我连球拍都没有，怎么打？”
“只要网球王子想，哪里不是赛场？什么不可以当球拍？”
越前被怼得无言，叹口气，将头靠在墙上，闭着眼不再搭理麦尔。
他这个经纪人，真的有病。越前想，等合约到了，他迟早把他开了。
“杰森！拍摄了”
“下一位，艾玛”
拍摄按照世界排名进行，越前前年才签入协体，去年才冲入世界前四十，这样的成绩已然不错。又因为帅气的容貌在日本和美国都有着大量粉丝，这次才破格被选入前二十才能进行的拍摄活动。
轮到越前拍摄时，已经下午两点。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任何东西，麦尔美名其曰吃了脸会水肿，拍摄效果不完美。
当站在拍摄棚里时越前已经饥肠辘辘了。
被摄影师指挥着摆出各种姿势，嘴角勾起各种弧度。
听到OK时就像被释放的死囚，一瞬间，如释重负。
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大吃一顿，怪不得不二前辈会说长大是一件悲哀的事情，如果连吃都没法尽兴的吃，的确很悲哀
“抓紧时间吃，四点钟还有一个记者访谈”麦尔珉了一口咖啡看向不断咀嚼的越前。
跟麦尔相处了三年，越前保证他没有看见对方吃超过一碗的食物。他时常在想，也许他的这位经纪人根本就不是人，某天对方吸血鬼的身份就会暴露。
如果不是因为越前是位运动员，估计麦尔会把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实施在越前的身上，其中有一条就是每顿进食不得超过250g。还得保持每日繁重的工作量。
从越前的角度来看，他的这位经纪人已经足够瘦了，如果台风来了，他一定是第一个被吹飞的。但麦尔还认为自己的身材不够完美。
这真的是娱乐圈的通病，病态的审美。
快速饱餐一顿后，他们又开车去往公司的采访室，那里有几十位记者在等着。
看见越前，台下便响起咔嚓声，相机的闪光灯接连不断的闪烁。
“越前先生，请问您是否参与了世界赛的宣传拍摄？”
“请问宣传海报大概多久能出来呢？”
“越前先生，您这一年的规划是什么呢？”
“越前先生，越前先生...”
“不要拥挤，不要拥挤。请大家安静下来，一个一个举手”
场面一度混乱，越前插兜低着头，沉默地站在台前，似乎一点也没被混乱的现场影响。终于，主持人安抚下了激动的记者们。
“越前先生，您这一年的规划是什么呢？”是狗狐的记者，他的麦上还有着狗狐的标记。越前知道，这是公司安排的人，每次采访会公司都会与不同新闻社合作，确保询问的问题不会出格。
经历了去年越前的绯闻事件后，公司也对这位明星运动员格外上心。在整个娱乐圈能掀起如此大浪，未来不可限量。协体更是要好好掌握住这个流量明星。
“今年我会参加世界赛”越前回道。
“还有一些其他活动吗？”见他久久没有下文，其他记者憋不住了，纷纷插话。
“其他活动？”
“听说之前罗森导演邀请您出演他的电影，还有很多综艺节目，例如进击的网球等。您有考虑参加吗？”
“不好意...”
“请大家放心，越前先生准备好世界赛后会将剩余的时间妥善安排。会考虑参加一些综艺节目，”不等越前回绝，像没看见他惊诧的表情，麦尔起身回复。
采访会结束后，越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。坐在车上不发一言，任凭麦尔自说自话。
半晌，才冷不丁冒一句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参加综艺”
正手舞足蹈规划着璀璨未来的麦尔停了下来，望见越前肃穆的面容，他收起了笑容。
“越前，当初签下合约时合约上写着，除比赛以外的时间，公司有权利安排你进行与网球有关的任何活动”
“综艺节目也叫和网球有关？”
“追击的网球，难道与网球无关吗？”麦尔反问。
越前觉得简直不可理喻，那个综艺他看过，一群人在里面像个傻子似的围绕任务进行球赛，甚至连谁输谁赢都有剧本，这样和打假球有什么区别！
“那是打假球，我不去”
麦尔嗤笑一声，戳了一下他的额头
“越前，别天真了，一个综艺节目而已，何至于叫打假球？大众也不在意你到底是真的假的，她们只是想看看你的另一面而已”
“给他们看不就好了？我们都有钱赚。三年了，你是时候抛弃你天真的想法了。”
越前，长大是一件悲哀的事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你永远这样天真。
有人曾这么对他说过，后来他抱着对方冰冷的身体，哭了一宿。
再后来，他就决定签下与协体的合同。他想去看看，对方曾经的生活，究竟是怎样的。又是怎样的经历，竟能让他舍得放弃这世间的一切，离自己而去。
这三年，他无数次见到赤裸裸揭露在自己面前的肮脏，却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。
其实早在第二年经历过全网黑后，他就后悔了，后悔踏出对方给他搭建的美好城堡。后悔知道这么多。越是靠近对方的生活，他越能体会到曾经自己是多么愚蠢。在那人扛着这么多压力的时候，还给他施加更多重担。
所以他最后才会不堪重负吗。
“越前，你已经老大不小了，很多事情不是你光凭自己的喜好就能决定的。懂了吗？”
“越前？”
....
“龙马，你知道我在哪里...”
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越前突然惊醒 “停车！”
司机一个急刹，他一把拉开车门，像疾风般，冲了出去。
身后是麦尔大惊失色的脸庞
越前疯狂地跑着
你在哪里？
耳边的声音与他对话
“你知道我在哪里”
不，我不知道。快告诉我...
此后，那个声音像消失了一般，越前又从天空中坠落，回到了现实世界。
“请问...”
“你是越前龙马吗？”
少女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看向他。
越前久久才回过神，恍惚的看着身前的少女。她栗色的发丝被风吹散。
“不是他...”他不经喃喃出声，无视了那名少女，失魂落魄，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。
第二日，越前家的座机和他的手机几乎被打爆。新闻头条上印着几个大字“网球明星越前龙马，失魂落魄闯红灯，究竟为何？”
“我说了，没发生什么”越前再次不耐地重申。
电话那头麦尔讽刺地笑了笑“越前龙马，你知不知道，公司为了压下你这次发疯损失了多少？你不合作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！”
“随便你”说完越前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。
不一会儿手机收到一条信息“你会后悔的！”
我的确该后悔，越前想，早就后悔了。
如果他还在的话，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。越前将头埋进双膝，少见的脆弱。
手机不断推送着推特消息，叮叮叮地响在空荡的房间。
“龙马，我最喜欢你做自己”
不二前辈....
“你高兴这件事，对我来说最重要。”
不二前辈....
“你在哪里...”越前哽咽着。
越前明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他了，可还是期望着能有什么奇迹发生。原谅他的软弱吧，这个从国中起就被不二保护得无比周全的孩子。
泪水顺着脸颊滑落，无声地肆意思念。
直至夜色沉寂。
因为越前明显的违抗公司命令的行为，近期他没有任何的活动，其他人都得意的看他的笑话，只有他自己知道，这样的“冷藏”让他松了口气。
“越前，你还好吗？”桃城的担忧毫不掩饰的透过电话线传来。
“还好，没什么”他回道。
“协体就是个奸商，你解除合同吧！”
“解除合同的违约费我们兄弟几个帮你凑！”
越前沉默不语，只是呆愣地望着墙壁上的斜影。
“越前？越前？”
“不二学长...想来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”对方深深地叹了口气，随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声。
越前却大气不敢出，他死死盯着墙壁上的影子，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下。
不二，他无声地喊着。
墙上的影子像受到惊吓似的，迅速逃匿不见。
越前猛地跳起，拉开窗帘，大盛的阳光争先恐后的冲进来。
“不二周助！”
他在屋内大喊。
紧接着将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遍，一边翻一遍喊着。
直到来到书房，突然想起什么，又冲出去，将所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。
“我知道你在，你说话”
“你快出来啊”
“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，我不是故意开窗帘的”
“你还在吗？”
“不二周助”
“不二周助！”
顷刻，他的抽噎装满了这座房子。
这是越前睡眠质量最好的几天，也是他完全不靠着药物就能入睡的几天。每天都在恍惚中哭着睡去，醒来又发现自己上了头条。
不知道是谁，知道了自己的地址。拍下了照片，头条上的标语写着“疑越前龙马，精神异常”
最后还附上一段段视频，视频模糊不清，里面的人慌乱的在房间里乱窜，依稀听见他的声音。
“你出来啊”
“我知道你在...”
越前的手机再一次被打爆，短信也收到爆炸。
可此时的他没有精力再去看了，因为就在今天早晨他又听见了那个声音。
“你知道我在哪里，你能找到我的，龙马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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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好，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，请在滴声后留言”
“滴——”
“由子姐姐，我要去找不二前辈了。他还活着”
不二由子打开手机后收到的留言便是这样一条，来自越前龙马的，莫名其妙的话。
简短的几个字，却让她寒毛竖立。
今早忘带手机，直到在公司，她才看到网上疑似越前龙马精神不正常的新闻头条，但她却不以为然，因为就在前几天，越前还跟她通过电话，明明一切正常，她们俩还约定开春后一起去看周助。
而等到她回家，将手机开机后却收到了越前龙马的留言。里面的内容让她六神无主。
她赶忙回拨，电话里传来的女声，让她失了力气，整个身子一软，跌坐在地上。
“对不起，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”
此时的越前，正开着车狂奔在路上。
久违地欣悦，充斥着他的胸腔，他高兴地快跃起来。
很快...很快...
很快就可以再次见到你了。
随着景色快速的后退，周遭渐渐暗下来，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。
尘土被狠狠甩在身后。
不二前辈....
似是回应般，耳边响起一声轻笑。
“龙马，注意安全”柔软的羊毛帽扣在越前的头上，脸颊的风雪被温暖的手掌拂去。
第二日清晨，曙光降临，在山下越前就已经弃车，徒步往山顶爬着。
那里前辈在呼唤着他。
就在昨日早晨，他又听见了不二的声音，他问他。
“你还记得毕业那年我带你去了哪里吗？”
再后来，任凭越前怎么叫，不二都不再回应。
但他相信，这是前辈的暗示，前辈一定就在那里，在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山顶，等着他。
曙光大盛，他看见了太阳，从海岸线升起。
“龙马”
他听见了，那个人的呼唤。
“前辈... ”
越前伸出手，笑容愧疚“对不起”
“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。”
不二周助依然是那样温柔的笑着，面庞不再悲伤，扫去一切阴影的他让越前想流泪。
病魔总是如此残忍，带走你爱的人。
“你还会走吗？”他颤抖的问
“如果你还是要走，这次，可以带上我吗？”
如同浪花落在深海，只是又一次回家，世界归于寂静。
他勾起唇角，坠入海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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